
日本和歌山白滨町「冒险大世界」4只猫熊都要退还中国,图为妈妈「良浜(Rauhin)」。(美联)
〔驻日特派员林翠仪/东京11日报导〕中国是一个擅长使用「动物外交」的国家,除了近年恶名昭彰的「战狼外交」之外,「熊猫外交」更是独步全球。世界各国对中国猫熊最捧场的国家应非日本莫属,不过因为租借期满陆续归还,目前在日本饲养的猫熊仅剩2只,对于是否再借,日本国内出现正反两种声音,这与日本民众反中意识抬头不无关系,猫熊在日中外交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,不过对于改善日中关系的效果似乎有递减现象。
中国在1972年日中建交时送给日本2只猫熊「康康」与「兰兰」,饲养于上野动物园,当时在日本引发「猫熊热」,最盛时期每天约有1.5万人入园抢看,从此也开启了中国对日的「熊猫外交」。
不过,回顾中国的熊猫外交,启动者竟是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。事情发生在对日抗战的1941年,当时首都南京已经沦陷,率领中国军民作战的蒋介石并未屈服,透过夫人宋美龄拉拢美方关系,宋美龄找了上百名工人到四川抓了一对野生猫熊,送给美国的「中国救济协会」,当时的日本读卖新闻驻上海记者曾写新闻点出宋美龄的盘算,但因记者对猫熊的认知有限,新闻配图竟是小猫熊的照片。
换言之,国民党政府时期的猫熊是「抗日」象征,但到了中共政府,猫熊又变成了「日中友好」的象征,颇为讽刺。
上野动物园在1972年获赠两只猫熊后,和歌山白滨町的「冒险大世界」(Adventure World)在1988年引入两只猫熊,并与中国合作展开繁殖,这也开启了中国租借猫熊给外国的模式,2000年神户王子动物园也引入第一只猫熊「旦旦」。
猫熊模样可爱讨喜,中国也很擅用这张外交牌,以缓和军事扩张的战狼形象,根据中国央视报导,至2025年5月为止,中国借给全球15国共45只猫熊。在日中关系上,猫熊是友好的象征,也是缓和日中关系紧张的万灵丹,例如小泉纯一郎担任首相时期,中国对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发动攻击,双方关系紧张,2008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日,向时任首相福田康夫提出出借猫熊的想法,以此试探日本对修复双方关系的诚意。
再如2011年日中因为日本将钓鱼台收归国有,关系再度交恶,当时中国以出借猫熊给上野动物园,试图缓和日本民众的反中情绪。
和歌山白滨町的「冒险大世界」与中国在猫熊繁殖合作上的成功,背后牵涉深刻的政治与外交脉络,与亲中派政治人物二阶俊博关系密切。
「冒险大世界」在2000年到2018年间进入繁殖高峰,该园曾饲育或繁殖的猫熊高达20只,也曾创下同时饲养猫熊达7只的金氏记录,二阶为和歌山县出身的前众议员,曾任自民党干事长,在2024年宣布从政界引退之前,长年担任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,也是日中熊猫外交的核心人物。
就在二阶引退后,中国暂停白滨町猫熊租借的续约,要求租满全数返还,借此传递政治讯号与外交策略转变。有意思的是,白滨町长大江康弘起初的反应相当震惊,但他并未做太多的挣扎,决心要在猫熊归零的情况下,不受政治左右寻找新的观光资源。
大江康弘曾任2届参议员,去年5月当选白滨町长,他曾多次访台,是显性的「亲台派」,他还向媒体表示,可能是他支持台湾,才让中国看不顺眼,他还说,只要他继续担任町长,白滨町就要接受没有猫熊的现实,他无意配合石破政府寻求再次租借猫熊,现在他要思考的是如何寻求台湾的协助。
今年5月16日,白滨町与台湾的首航包机,飞抵南纪白滨机场,这是白滨町的创举,大江表示,他相信白滨町只能依靠台湾,台日拥有相同的自由、民主和人权,他愿意与拥有相同价值观的国家进行接触。
日本向中国租借猫熊,虽然可以创造可观的观光收益,但负担的租借费和饲育费也相当高昂,平均一只猫熊的租费一年约为100万美元,即使在日本出生的猫熊宝宝也要负担40万到50万美元,一只猫熊的年饲育费约5000万到1亿日圆,全部换算为日圆,一只猫熊的饲养成本一年约2亿日圆(约合台币4千万元)左右。
白滨町今年5月将园内4只猫熊全数退还中国后,日本目前饲养的猫熊仅有上野的2只,而茨城和仙台等城市也有饲养的意愿,自民党干事长森山裕,他接替二阶成为现任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后,也在积极向中国续借猫熊,但猫熊恐怕已不再是改善日中关系的万灵丹。

和歌山白滨町的「冒险大世界」与中国在猫熊繁殖合作上的成功,背后牵涉深刻的政治与外交脉络。(法新社档案照)
来源:自由时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