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6日凌晨宣布在2024年总统选举中获胜。
这场曾经被认为是最胶着的大选,特朗普从开票就处于领先状态,直到最终结果出炉,如此“干脆”也算个意外。如果以美国政治周期来看待这次大选,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纠结,只是因为特朗普个人的原因而让大选过程充满了“浪花”。从结果看,特朗普卷土重来意味着什么?为何说民主党及哈里斯团队败选在于选举策略失误……关于这些问题,红星新闻邀请了两位专家进行解读。
“双重边缘”通过选举扭转角色?
□孙兴杰(中山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、副院长)
特朗普卷土重来,意味着特朗普的“特朗普主义”将再次登台。
之所以这么说,原因在于:第一,拜登四年任期以及此次哈里斯败选,都可谓是“特朗普主义”的“插曲”,拜登和民主党并没有扭转美国社会思潮的方向;第二,哈里斯在竞选过程中也“偷偷”接受了诸多“特朗普主义”的主张,即便哈里斯上台,她大概也会部分接受“特朗普主义”;第三,特朗普在2020年败选后并未退出政治舞台,而是“重塑”了共和党,这次特朗普宣布获胜则进一步证明了“特朗普主义”的顽强。
“特朗普主义”代表的是美国保守主义的回归。当然,因为特朗普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的言行,让“特朗普主义”背后的保守主义理念带上了一些不羁的个人特性。特朗普在2016年如“黑马”一般赢得大选,而他采取的一系列举措,包括限制移民、修建隔离墙、减税等,反映了美国社会的声音,迎合和唤醒了被淹没的边缘声音。
当一些人认为特朗普是美国总统中的“异类”,尤其是在2020年败选之后,特朗普的“冲击”可能就结束了。但事实并非如此,一些政治学者、民调机构、智库等似乎只了解半个美国,而将另外一个美国视为“他者”,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将美利坚合众国称为“美利坚分裂国”的原因。
相比之下,一些新闻调查记者、社会学家、人类学家似乎要比政治学者和经济学家更了解美国。近些年美国出版了一系列关于美国社会百态的图书,呈现了“乡下人的悲歌”“下沉年代”“压裂的底层”“小镇美国”等,这些声音在政治学和经济学的数据中是难以体现出来的。即便是此次大选,很多民调机构也是采取了“战略模糊”政策,将数据控制在误差范围内,而战场州变红州,几乎没有在这些研究中显示出来。可见,美国的民调机构和媒体也要深入基层,改变工作风格了。
归根到底,“特朗普主义”的时代原因在于,40年来的全球化让“中心—边缘”结构在美国国内复制,美国的东西海岸成为美国以及全球体系的“双重中心”,而支持特朗普的红州则多是双重边缘。特朗普重返白宫与“特朗普主义”对白宫、国会山以及最高法院的影响,则是处于“双重边缘”的声音和思潮,试图通过选举来扭转自身所处的“双重边缘”角色。
“多谈情怀、避谈政策”铸成大错?
□陶短房
正如几乎所有熟悉美国选举情况的分析家预测的,由于近年来美国社会出现明显“二元割裂”现象,选民分布呈哑铃状,即两党铁杆支持者很多且立场很稳固,摇摆选民数量越来越少。简言之,美国总统大选在各种因素作用下成为一个“缩微盘”,真正有价值的博弈浓缩于七个战场州,尤其是宾州的争夺上。
事实上,民主党及哈里斯团队最后关头也的确把大量资源和时间、精力投注在这七个“战场”,但效果并不理想。之所以如此,根本原因或在于哈里斯及其背后“高参”——佩洛西和奥巴马夫妇选择了“多谈情怀、坚决回避谈政策和细节”的选举策略。
民主党采用这一策略,或许是考虑到作为现任副总统,哈里斯势必要为这四年政府在经济、民生等方面黯淡的政绩和表现“背锅”,故而希望“避实击虚”,重演当年奥巴马胜选的一幕。正因如此,在“替补”拜登成为总统候选人后,哈里斯总是竭力避免谈政绩、谈政纲、谈策略,相反,将更多笔墨用于看起来有利于己方的“堕胎权”、特朗普被刑事诉讼等“务虚”的方面——事实证明,或恰是这一点铸成大错。
有统计显示,在“选举中最关注问题”项下,“民主状况”和“经济问题”分别以35%和31%高列第一、二位,而民主党和哈里斯团队在最后关头选择的“优先事项”——堕胎权问题,关注度仅有14%。尽管特朗普在上述“优先关心事项”上也乏善可陈,但至少表现出“不回避”的态度,而哈里斯和民主党却在关键时刻给美国、尤其是战场州选民一种“非关民众之痛痒”的隔膜感。
候选人及竞选团队可以拿不出应对时局、拯救时艰、克服时弊的“验方”,但绝不能连直面这一切的动作和姿态都回避。哈里斯和民主党此番的落后,无疑再次证明了这一点。
四年前败选的特朗普选择了“不认输”,导致选举结果迟迟未能正式揭晓,也导致后来“冲击国会大厦事件”和一系列诉讼,后遗症一直延续至今。此次大选过程中,“二元对立”情绪依旧明显,哈里斯和民主党一方能否回归美国大选“认赌服输”的惯例,也将是未来一段时间里人们十分感兴趣并高度关注的焦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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